界画的野心：从仇英到袁耀 | 香港华艺国际2022秋拍

华艺国际拍卖
2022年11月22日05时

画家右山水，左界画，以匠心多，士气少也。然逞飞动于谨严，寓神明于矩镬，界画妙品，正不易耳。

——顾文彬

界画以其独有的审美特征、历史价值在绘画史上占据着不可忽视的地位，但受审美标准的影响常被文人画论家评为“众工之事”，不为人所重。然而界画的创作者从未放弃对意境的经营，他们一方面遵循着严谨的矩度，一方面亦注重内在情思的表达，虽这一画家群体至今被传统语境归为“职业画师”“画工”一类，但实际上其中多有才情横溢、品性高迈之人。他们在其时活跃开放的文化环境下，与文人交游密切，作品承续宋元界画的精谨工致之时还蕴藉着文人画的审美意趣。

仇英与袁耀，前者以漆工出身，孜孜绘事，后居于明四家；后者所引领的传统界画的复兴，被称为界画史上的绝响。于是次秋拍仇英《村童闹学图》、袁耀《行宫秋色图》亦可窥一斑；另有杨文骢《村居图》、钱杜《入关图》于此际同观，可领明清逸品之貌。

仇英，时人将其与周臣、唐寅誉称为院派三大家，后人有将其与沈周、文征明、唐寅并称为“明四家”。作为“吴门四家”里的“另类”，仇英以文人所敬而远之的“工笔人物”收获盛名。明代姜绍书的《无声诗史》称之曰：“英之画秀雅纤丽，豪素之工，侔于叶玉”，人物画“发翠毫金，丝丹缕素，静丽艳逸，无惭古人”，仕女画“神采生动，虽昉复起，未能过也。”

仇英村童闹学图

27×33cm.

镜心设色绢本

说明：此作曾经于腾、王季迁递藏。

于腾 (1832—1890)，字飞卿，山东人。清代书画鉴赏家、藏书家。所藏书画以宋画册页最为珍贵。

王季迁 (1906—2003)，字选青，苏州人。善山水，从顾西津，吴湖帆游，以“四王”为宗，尤精鉴赏，海内大家。其收藏之富，为华人魁首，在海内外皆有极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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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以工笔描绘书院学童闲暇时玩乐的场景。画面秀雅纤丽，人物刻画细腻，动态栩栩如生，各有生趣，极为传神地表现出了孩童的稚嫩与天真。

仇英《村童闹学图》局部

此作在位置经营上也别出心裁，将一个比较混乱的场景收拾得井井有条。作为一名有匠人精神的“文人”画家，仇英总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人物动态的呼应关系，人物地位的主次关系，以及人物布局的疏密关系都在这件作品中完美的展现。

仇英《村童闹学图》局部

此作经清代收藏家于腾以及近代收藏家王季迁递藏。“发翠毫金，丝丹缕素，静丽艳逸，无惭古人。”这无疑是对仇英极大的褒奖。而《村童闹学图》在两位收藏巨擘的珍视下愈发显得珍贵。

袁耀，字昭道，江苏扬州人。工画山水，楼阁，界画，画风工整华丽，与袁江同为清代界画大师。

袁耀行宫秋色图

1764 年作

190×75cm.

立轴设色绢本

说明：此幅曾为孙阜昌及怀古堂旧藏。

出版：

1.《董庵藏书画谱》图版编号 41，大阪博文堂，1928 年。

2.《开乐·Important Chinese Paintings》Image 16，Frank Caro Gallery, 29th October-27th November 1977.

3.《怀古堂通讯·第九期》P70-71，图版编号 18，怀古堂，纽约，1998 年。

展览：

1. 开乐 Important Chinese Paintings,Frank Caro Gallery, 29th October-27th November1977.

2.A Garden Show( 秋季展览 )，怀古堂，纽约，1998 年 9 月 14-10 月 24 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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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行宫秋色图》全图采用鸟瞰式的全景构图。近景，中景以及远景层次分明，一览无余。

袁耀《行宫秋色图》局部

作品远景部分绘山中树荫处有依稀庭院，叠石峰峦，山石淋漓，一抹瀑布在山中流淌。

袁耀《行宫秋色图》局部

近景宫苑门口一仆役在门口席地而坐，树木郁郁葱葱，林荫繁盛。进入庭院清楚可见楼阁走道，两位高士以及书童随后，左侧高阁处依稀可见阁中摆设花瓶及屏风。

袁耀《行宫秋色图》局部

中景留白，凸显一河两岸景致。此作将山水楼阁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壮阔雄伟的远山，富丽堂皇的楼阁，平静如镜的河流，浑然一体，一幅秋高气爽行宫作了之景象。

袁耀《行宫秋色图》局部

此件袁耀《行宫秋色图》经清代山西首富孙阜昌家藏多年，后或又在民国时期由卢芹斋购藏，卢芹斋移居美国，而 Frank Caro 又曾参与卢芹斋的各项艺术品整理以及销售，后此作再由怀古堂购得。

孙阜昌（十九世纪），字近居，号白石傻子，斋名养正楼、淡泊明志轩，山西太谷人。活动于嘉庆、道光至咸丰年间。家富收藏，精鉴赏。在其经营下，太谷孙氏在清中晚期成为晋商中首富家族。嗜书画及碑帖，并刻有《听雨楼法帖》。卢芹斋（1880-1957）是民国初期上海著名的古董字画商，他经手的中国艺术品流向全世界，现各大欧美博物馆很多重要藏品皆经其手。Frank Caro 画廊主人 Frank Caro 先生为美国人，曾跟随卢芹斋先生多年，一直帮助其整理以及联系销售中国艺术品，直到卢芹斋晚年回到法国才结束。

卢芹斋与 Frank Caro 一起鉴赏藏品照片

（左为卢芹斋，中为 Frank Caro）

怀古堂主人为霍华德与其夫人马莲罗杰斯，两位皆毕业于加州伯克利大学艺术史系，乃高居翰教授高足。就读期间，罗杰斯夫妇就常常有机会接触到不同的古画名作。上世纪七十年代，罗杰斯先生执教于日本东京索非亚大学，主讲中国艺术史。授课之余，他多次参与在美国举办的重要中国艺术展览，如 80 年代克利夫兰博物馆与奈尔逊阿德金斯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八代遗珍绘画”展；1988年北京故宫博物馆院收藏的明清书画首次在美国五大博物馆巡回展出，罗杰斯先生不仅参与策划，还参与拣选了参展的其中六件作品，并与李雪曼联合撰写了图录《故宫藏明清书画精品》。

袁耀《行宫秋色图》出版物封面

1983年成立于日本的怀古堂，凭借扎实的学术功底同高质量的艺术品收藏，很快成为日本博物馆和私人藏家所信赖的古董商，也与日本及亚洲各地重要藏家和古董商建立了密切联系。1996年，怀古堂将总部迁至纽约，成为北美经营中国艺术品、尤其是中国书画的重要的画廊。由罗杰斯先生主编的《怀古堂通讯》，收录画廊春秋两季展览销售的作品，图录撰写严谨，至今已经出版三十四期。

杨文骢在画中九友中独树一格，笔墨苍润朴茂而有潇散简远之致。有宋人之骨力去其结，有元人之风雅去其佻，出入巨然、惠崇之间。

杨文骢村居图

1640 年作

27×33cm.

镜心设色纸本

说明：耿昭忠旧藏。耿昭忠（？-1686），字在良，号信公，汉军正黄旗人。清初“三藩”之一、靖南王耿继茂次子。擅文章，工艺事，善鉴别。今世流传之宋、元名迹，其上每有耿氏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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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居图》中可以看出，杨文骢山水画境界与格调俱佳，壮烈而不失平和，夷旷而中存庄雅。平远清和的画面，以淡墨表达情怀，用干笔渲染意境，寥寥数笔便有万象。远山以墨色的变化表现自然之浩渺，中景施干笔描绘山石间的云雾缭绕，近景树石屋舍则大笔落墨形成强烈的对比，虚实之间气象万千。纵观《村居图》，画家总是在留白处给观者更多的想象空间，虽笔简墨淡，却在虚空中得见无穷。